早在2015年年初,石油大亨羅斯·佩羅特之子小佩羅特在參加冬季達沃斯會議期間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美國1/3的頁巖產業將被低油價擊垮,“美國頁巖氣的繁榮不可持續,現在是泡沫破滅的時候”。
所言不虛,隨著油價的持續下滑,債臺高筑的頁巖氣開發商撤資的撤資,倒閉的倒閉,歐美頁巖氣市場一片哀鴻遍野的景象。盡管如此,分析人士認為,無論如今的頁巖氣市場如何,光看頁巖氣讓美國快速成為大天然氣生產國,放棄頁巖氣都是不明智的。只是,如何可持續地發展這一產業仍值得思考。
顯然,曾被視為“朝陽產業”的頁巖氣,如今正面臨神話破滅的尷尬境地。
“頁巖氣前期勘探開發投入大、投資風險大、回報周期長、嚴重依賴管網建設等特點,對企業資金周轉能力要求比較高。同時,頁巖氣與石油這一類能源產品互為替代品,隨著現在原油價格持續下跌,頁巖氣的需求受其影響出現下降,企業自然入不敷出。”業界資深人士宋智晨介紹說。
昔日瘋狂
談及頁巖氣開發,不得不提的是大洋彼岸的能源革命。
美國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開采頁巖氣,到本世紀初,技術逐步走向成熟。2008年金融危機后,頁巖氣的開發,給美國帶來了一次能源革命,不僅讓美國實現了能源的基本自給,更重要的是,相對廉價的頁巖氣,大大降低了美國天然氣價格,進而降低電價。而且,低廉的能源成本,還促進了美國先進制造業的回流,這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促使美國走出金融危機的影響,踏上經濟復蘇之路。
美國能源信息署的公開資料顯示,頁巖氣資源儲量主要分布在北美、亞洲、中南美、非洲、歐洲、前蘇聯、中東這幾個地區。但截至目前,頁巖氣的“主陣地”,依然在北美地區。事實上,截至2014年6月,頁巖氣勘探開發總鉆井數超過14萬口,實際總的投資累計達到8000至10000億美元,而北美之外的頁巖氣鉆井總數不超過800口,實際總投入不足150億美元。從產量來看,截至2013年年底,累計生產頁巖氣約1.5萬億立方米,其中2013年全年產量為3250-3300億立方米,幾乎全部分布在美國。
而在10年間,美國頁巖氣探明儲量從2000億立方米增長到接近5萬億立方米,這是近十年天然氣增長的堅實基礎。由于頁巖氣的商業性開發,美國能源對外依存度已降至20世紀80年代以來低水平,并于2011年超越俄羅斯,成為世界大的天然氣生產國。
美國的革命,是頁巖氣開發的一個成功范例。在業內人士看來,這對頁巖氣的開發都起到了積極的推動作用。作為一個成功范例,美國頁巖氣革命,也讓資本為之“動容”。2012年之前,境外跨國企業對美國頁巖氣投資總額就超過900億美元,而今年美國又陸續有180個項目投向頁巖氣,累計資金高達1180億美元。
成本倒逼頁巖油企業
然而,時至今日,美國頁巖油企業破產正成為常態。
據公開資料,僅在2015年一季度,美國頁巖油企業有1/3破產。而美國境內目前7大頁巖油生產區域的9月天然氣日產量預計將下降至449億立方英尺,這一數值,在2015年5月,還處于456億立方英尺。
而在美國頁巖油生產高峰期,2006年美國頁巖氣產量為當年天然氣總產量的1%;2010年該比例躍升至17%,超過1000億立方米。5年間,美國頁巖氣產量增長近20倍。
雖然,美國能源局EIA對此的解釋是,造成7大頁巖區域天然氣產量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每個區域新增鉆井的產量都低于原有鉆井產量的下滑幅度,但事實是,EIA提出的理由只是描述了現象,其背后真正的原因其實是,自2014年第四季度以來,美國7大頁巖區的鉆井數量就在不斷減少,與此同時,原有鉆井的產量也在不斷下滑。
一位中石油專家直言指出,美國頁巖油行業面對的問題是,OPEC和俄羅斯等主要產油國原油大幅減產,使得油價長期徘徊在40—60美元/桶的低位區間,這一價格遠低于頁巖油的開采成本,未來頁巖油企業形勢不容樂觀。
事實上,自2015年9月以來,美原油價格已累計跌幅達到8.54%,當月紐約油價收跌0.63美元,跌幅1.41%,報44美元/桶。投行摩根士丹利甚至認為,由于產量削減不足以遏制供應過剩,預計未來油價將跌至每桶35美元。“原油市場的過剩供應比我們預期的還要多,我們預計過剩會在2016年持續。”DamienCourvalin等高盛分析師認為,如果原油產量不能迅速下降,油價可能需要進一步下跌以出清過剩產能。
現實并不
此外,開采頁巖氣所帶來的環境掣肘也不容忽視。美國未來資源研究所研究員王忠民博士指出,美國的頁巖氣革命增加了美國能源自給率,增加了美國的就業,降低了能源價格及企業的生產成本,為美國經濟復蘇貢獻了力量。但發展頁巖氣也給美國帶來一些問題,特別是環境問題,使許多美國人一直對頁巖氣發展心存疑慮。
水污染是頁巖氣開發中難以解決的困難之一。頁巖氣生產中需要保證采出的氣體和使用的化學試劑與地表水相隔離,這通常使用水泥制作的套管。但套管的施工非常復雜,工藝要求高,且容易出現破損,很容易出現問題。要做好套管,需要大量的水泥,這對企業來說會是一個很大的支出。此外,作業平臺、儲存設施及管道的泄漏,也可能造成水污染。
空氣污染是頁巖氣開采中面臨的另一個問題。許多頁巖氣開采現場都有難聞的氣體,一些開采地點對周圍居民健康影響很大,一些人不得不搬到別的地方去。一些氣體泄漏到大氣中去,在陽光作用下,甚至出現了霧霾現象。許多地方因為頁巖氣施工而土地裸露,塵土飛揚。
頁巖氣對防止氣候變化的貢獻也沒有原來想象的大。雖然天然氣的燃燒產生的二氧化碳是為燃燒的一半,甲烷泄漏卻是目前頁巖氣生產中的主要問題之一。甲烷是天然氣的主要成分,是一種溫室效應比二氧化碳要大很多的溫室氣體。美國的大氣中三分之一的甲烷是來自于石油和天然氣行業。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泄漏了多少,但可以確定的是目前的頁巖氣生產中會有大量甲烷氣體泄漏到空氣中去。
對于中國是否應該大力發展頁巖氣,王忠民認為,這還要看中國的資源條件,以及中國能否承受發展頁巖氣帶來的環境后果。中國即使發展頁巖氣,也可能走出一條與美國不同的發展之路。
(本文綜合解放日報、商報、金融報、科技日報報道)